来源:《光明日报》  文章作者:夏 欣


  是理想 非妄想

  数年游走于琴棋之间的沈冰山,难道从此真把当年对书画的狂热放下了?没有。

  熟悉沈冰山的人都见过他的一些古怪举动:默默地用树枝、木炭、石子、硬币在地上、身上勾勾写写,在空中比比划划。

  失明后,沈冰山借朋友的眼读文史和关于美术理论方面的书,也“读画”。但凡有高人评画、论画,品画,他都会如饥似渴,照单全收。他存有一个心底生根、挥之不去的丹青梦……

  1983年初夏的一个午后,沈家小院里笙歌聒耳,沈冰山正给孩子们上民乐课。那是初倡“精神文明”的年代,女孩沈红叶无意中说起她的村长父亲学写“精神文明”四个毛笔字的事。沈冰山听后一语不发,噔蹬噔上了亭子间。那是外甥董希源习画的陋室。展纸、润笔,一笔下去,四个苍劲的草书夹风带雨呼啸而出:气、壮、山、河。目睹这一幕的几个小女孩拍着手又笑又叫:只知先生通琴棋,惊见盲师亮草书。这是沈冰山失明20余年来第一次执笔盲写,虽有叠笔,却有形有款有势。这天晚上,沈庆生、郑兆武等文友闻讯前来观摩道喜,当着多年挚友,沈冰山脱口道出一句心语:我不但写,总有一天我还要画。琴棋书画本是一家,我学棋也罢,学琴也罢,全在意下。自古有成就的盲人比比皆是,就没听说过盲人画家,这个空白我要填补上。

  众人面面相觑。画画是完全的视觉艺术,没有视觉,就没有学习的本钱啊!

  然而这是沈冰山生命中的理想,不是妄想。他思忖,毛泽东没学过军事,在战争中学,不是照样用兵如神?

  母亲去世后,姐姐沈蝶芳是对沈冰山最亲的人,在生活上帮他也最多。她的小儿子董希源从小在盲舅舅家玩耍,颇受画乡墨客熏染,自幼偏爱美术,信手涂鸦不分课上课下,常被人奚落贬损。沈冰山袒护并深爱这个无缘照面、颇有艺术天分的外甥。他悄悄给他看自己的藏书藏画,把失明前赏析名画的点滴记忆和自己对中国艺术传统的理解倾倒给他。

  1979年,沈冰山曾拉着15岁的外甥的手,到汕头看画展。展品不少出自南京艺术学院刘海粟、谢海燕、陈大羽、王兰若等画家之手。两人当中,看不见的给看得见的“直播”,看不见的给看得见的讲解,舅甥取长补短,各得其所。晚上他们在汕头一中的教室里住下,继续画中神游。尽管兜里没有几个钱,却感觉富有和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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