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大的美，在于对平凡生活的发现

    李人毅在构筑他的现实主义系列“大厦”中，巧妙地加入了具有浪漫主义和理想主义色彩的“预制件”。他将山水和花鸟画融入现代人物画中，并充分发挥其优势，为领袖安排了可心的轻松环境，让其置身于田野中、柳岸边、竹林里、农舍前、松梅荫下、芦苇荡内、鲜花丛中，并让各类农家物产环绕其身旁；让领袖在侍弄秧苗、放牧牛羊、收获蔬果和井台挑水等劳动中心舒气爽，浮想联翩。这些物象，都被赋予了人的风貌和性格，十分祥和亲切，以各异的姿态和情感，与领袖“对话交流”。这些物象是人民群众的劳动成果，它们的出现，寓示着人民群众就在领袖身边，可谓“人在画外，意在画中”。这种以物喻人、以象传情的手法，是一种别样的浪漫、巧妙的浪漫，满足了领袖与人民群众相互的心愿，使领袖更具平民化、人性化和亲切感，也是领袖与人民群众间相互的理想回归。这样，作者就将严肃的主题内容通过活泼风趣的艺术形象和环境描写表达出来。这对抒发已经“走下神坛”、回归农舍田园的领袖的淳朴亲切的人文情怀，是再合适不过了。坐在竹林里、农舍旁，走在芦苇丛中和赶着水牛的毛泽东，脸上充满童真般的笑容，这笑容给人感觉就像深山里的孩子第一次坐上火车那样的天真惬意，十分难得。这种“十分难得”正是深蕴在作品中的画眼，也是画家作为普通百姓与领袖心连心的情结。

    李人毅成功地以诗化的艺术语言来表达这种情结，这种理想。他深谙宋人梁楷画意，并未过度地精雕细刻人物形态，而是重点着意表现人物总体精神风貌和情感，突出一个“神”字。他用不同形式和质感的线条塑造人物，达到以形写神，以神传情，并把主体人物置于雄浑大气的山水和花鸟画的即兴挥洒之中，常常以大写意的没骨去无拘无束地营造环境，烘托气氛，渲染山林、花卉、动物、蔬果等物象，使画面可吟可颂。这套《田园》系列作品几乎所有的画面都充满诗情：领袖在画中吟咏的，观者在画外吟咏的，也正是作者内心的无字诗篇所诱发的交响共鸣。当年毛泽东在战火中在马背上朗诵出一首首豪放的战斗诗篇，是真真切切地抒发革命浪漫主义情怀；而今，李人毅又通过这些系列画作，让我们听到毛泽东在田野中农舍前吟咏着一首首优美浪漫的田园抒情诗篇。

    绘画和文学有着密切的血缘关系。李人毅绘画创作的成熟，人文情怀的抒发，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画外功――的文学修养的“淬砺”。他的每一篇激情的文章，似乎都可转化为生动的画面。这是他较之一般画家的得天独厚之处。

    李人毅以具象和抽象、写实和变实相结合等多样表现手法，准确地表达了特定主题，在中国画人物画创作上，实现了一种突破。例如《红梅颂》以画山水的勾勒皴擦手法把毛泽东塑造成功一尊庄严的石雕、一座巍峨的山峰；背景则用抽象的艺术语言、变实的手法，纵横交错地编织了傲雪的红梅，树起厚重的高山巨石。信手挥洒抒情言志，境从心出写足精神。使作品获得震撼人心的感召力，成为现实主义与浪漫主义相结合的典范之作。此外《向日葵》、《春满人间》和《红灯笼》等也以画山石的方法刻画领袖的形体衣纹，表现了一种塑像般坚实的美。他还以画人物的方法对牛、羊、鸡、鹅、狗、葵花、玉米、红辣椒、南瓜、葫芦、芦苇、菜花等各种物象进行拟人化处理，赋予人的动态表情，实现了内容和形式较为完美的统一。

    理想的实现是人生最大的满足。李人毅运用现实主义与浪漫主义以及理想主义相结合的创作方法，更充分地表现了人物画的主题意境，在以“六个更”为原则的多样化现实主义美术创作的探索中，走出了成功的一步，带来了一股新风。

    三、在以传统花鸟和山水画融入领袖题材人物画的探索中，将古代文人士大夫用以表达气节的“岁寒三友”和“四君子”赋予新意，恰当地烘托了人民领袖的心胸品格和精神风貌松、竹、梅、兰、竹、菊乃至兀立的岩石等物像，因其有高雅品格或强劲风骨之寓意，备受历代文人推崇，成为人们吟咏、歌颂和描绘的主题内容，被誉为“岁寒三友”、“四君子”等。它们作为民族文化传统和道德情操的一种象征，寄托着人们的良好愿望，雅俗共赏，人皆认可。但是，从绘画角度看，这些传统保留“节目”，似乎已成为历来士大夫和文人画家的笔墨专利，多用来即兴挥写意趣小品，宣泄清高傲世的情怀以自赏。

    而李人毅却将这些传统的文人士大夫的笔墨专利大胆地、大面积地引入现代领袖题材创作中，让领袖与“四君子”等人格化的物象结缘，藉以抒发现代领袖特有的文人情怀。像《赏梅图》中翩跹舞动着的美妙梅枝，《春满人间》和《国色》中昂扬向上的华贵牡丹，《清风致远》中儒雅清丽的竹林等等，都表达了幽远深邃的意境。

    李人毅在几十年的学习和创作实践中，在创作大量的连环画、人物画和花鸟画过程中，潜心研究中国绘画的古典传统与现代新传统之关系，对内容与形式、具象与意象、造型与笔墨、工笔与写意、写实与变实等很多有关创作思维、创作方法和技巧以及艺术语言表达方式问题，从实践到理论都有着自己独到的理解，并将之运用到中国画创作实践中。在人物画探索取得可喜收获的同时，他的大写意花鸟画也不断跃上新台阶，其立意格调和艺术水准明显提升。

    四、创作《田园》系列，讴歌大写的“人”字，敞开了社会主义现实主义艺术家宽广豁达的胸怀对于评价一位艺术家的作品，总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看法不一是正常的。那么，对于李人毅，也会有人产生疑虑：在新世纪新形势下的今天，为什么还耗费如此精力画“毛泽东系列”呢？他想没想过人们会说些什么，这样画下去能否被人认可？

    深知李人毅其人者，都会认定：李人毅不会思虑这些，也无暇顾及这些。李人毅就是李人毅。他的人生历程需要由自己认定的艺术信念伴随到底，毫不动摇。他要用毕生的心血和数倍于他人的艰辛劳动，来坚持和充实这种信念，验证它的正确和永恒。当年“85美术思潮”铺天盖地袭来的时候，作为部队基层文化干部的他，凭着创作大量的爱国主义主旋律连环画、版画和中国画作品的实绩，走进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的行列。接着的80年代末的政治风波时期，他又埋头创作了200余幅新四军人物画，激情地为抗战先辈造像，并在每幅画面上题写了生动感人的创作随笔文章。这些新颖别致的系列作品在北京中国美术馆、盐城新四军总部和沈阳军区等地展出时，引起强烈的轰动效应――那些九死一生的新四军老战士热泪纵横、紧紧拥抱作者的场面，令人至今难忘。在这样大的创作工程中，李人毅采访了很多英雄的部队、健在的老兵和烈士的亲友，每每都是用笔饱蘸着泪水记下了这些平民出身的勇士们的光辉业绩，描绘了他们平凡而伟大的形象。由此，他以平民的视角实实在在地观察体验到毛泽东关于“战争之伟力存在于民众之中”、“兵民是胜利之本”和“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创造历史的动力”这些精辟论断之真谛。激情和责任促使他不由自主地“闯入”写作领域，陆续发表了多部以我军战役、战史为主题的长篇文学著作，继而成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近些年，因工作需要，他又辛勤耕耘在艺术理论领域，从而站在更高的层面上诠释着他的艺术理念，义无返顾地走着自己认定的艺术道路。

    这位集画家、作家和艺术理论工作者于一身的“三栖”文艺家，颇有些传奇色彩。他从来不回避也不淡化作为当代有良知的艺术家以自己的天职为社会主义服务、为人民服务的责任和使命；他以讴歌大写的“人”字为己任，书写、描绘、论证的都是他心目中最崇高的事业――英雄和人民群众共同创造着鲜活的历史。他追寻着大写的“人”字，塑造着功勋卓著的人民领袖、浴血奋战的抗日英雄、可亲可敬的解放军战士，还有易水诀别的古代壮士荆轲等等。现在，他以“三栖”文艺家的敏锐思维，以有别于他人的新艺术视角和独特的绘画语言，再画毛泽东，以此阐释人们渴求的“全方位”的人文关怀，也阐释自己的历史观、人生现和艺术观。

    伟大之美，蕴涵于平凡的生活。发现平凡中的伟大，再通过艺术手段使伟大复归平凡，正是李人毅现实主义人物画创作的成果。我们相信，仍在孜孜以求中的李人毅，定会在已经踏出的探索道路上不断精进，使作品在笔墨上日趋成熟、在造型上更加准确；进而，在人物与景物的综合配置上更加完美；在形象刻画上更具有深度，在意境营造上再入高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