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南方人物周刊  文章作者:佚名


张晓刚在画室

    从去年开始,张晓刚的画在拍卖会上屡创新高,他的名字很快飚进了全球当代最著名的画家之列,并创下了活着的亚洲画家的拍卖最高纪录

    位于北京城郊的酒厂艺术园,在烈日下燥热而安静。酿造二锅头的废弃厂房,改造成艺术仓库,已经不再飘散酒香,但还常常有人,不厌其烦,大老远驱车前来,去敲那一扇扇紧关着的门。下午起来,穿着汗衫大裤衩的张晓刚,应声出来开门——门外站着六七条人,分属于日本、法国以及中国本土的3家不同媒体记者,礼貌而固执地,要求采访。

    这还不是他的最高纪录,最多时,他的工作室里,同时接待过5拨记者。这个少年时害羞、沉默、轻度自闭的画家,现在可以流水作业般,从容应付那些内容相仿的提问。

    如果没有这一拨人,这个下午,他本来是要画画的。他常常拿着画笔,走到自己的画前,画几笔,再退开去远看,再走近,画几笔。他测算过,在画板前来回踱步,加起来,每天都有若干公里。

    画室的四面,竖着他新画的作品,随着工作室越来越大,他的画也越画越大了,整整一面墙的尺寸,画了5个一字排开的小孩子,他们分别穿着工农商学兵的服饰,满脸成人般的井然、严肃的世故表情,但是一丝不苟的衣冠之下,袒露着他们粉红的、童稚的生殖器。

 

 


张晓刚《天安门》

    从去年开始,张晓刚的画在拍卖会上屡创新高,《大家庭》系列中的一幅在苏富比拍到了78万美元,很快,这个纪录又被打破,他的《天安门》,在经过一番激烈竞投之后,被一位神秘买家以1800万港元的价格拍得,而这幅画从他手中被买走时,价格只不过是1000多美金。他的名字很快飚进了全球当代最著名的画家之列,并创下了活着的亚洲画家的拍卖最高纪录。“我的画卖100美元的时候,心里是实实在在的踏实,卖到100万美元的时候,反而感觉很虚幻。这个市场疯掉了。”

  与名画家同班

    张晓刚4岁开始握住画笔,在机关工作的母亲无暇顾及家中的孩子,怕孩子们出去野,便教几兄弟画画打发时间,最后只有老三张晓刚坚持下来。“小时候害羞,基本上不怎么跟人来往,一个人呆在家,看书,画画,慢慢变成了一种习惯,一种精神寄托,同时,也是一个出口。通过画画,你可以和你创作的人物交流,就不用跟外面的人交流了。”

    16岁那年,父亲带他去看望一个画家,张晓刚看着他家中满墙的画,觉得他一定是大师。

    正是这位启蒙老师,把欧洲的绘画技法和理念灌输给了张晓刚。“我完全控制不了自己学画的欲望,每天都跑到那位画家家里去学画画,进步飞快。父母都认为我疯掉了。”开学交学费,张晓刚悄悄把书费扣下来,拿去买纸笔,买颜料。这件事情,父亲到现在都不知道。实际上,直到张晓刚的作品在国际上卖出天价之前,很多年,他父母都不知道他在北京干什么。

    在张晓刚的印象里,从小到大,他几乎就没有从父母老师那儿得到过表扬,那个教画画的老师虽然认为他是自己最得意的门生,但是也从不说一句赞扬的话。这种艺术上的自卑,在张晓刚考入四川美院以后,被放到了最大。

    在云南当了两年知青的张晓刚,是“文革”后恢复高考的第一批大学生。那一年,四川美术学院在云南只有两个招生名额,一个是油画,一个是版画,张晓刚就成了那年云南省惟一一个被四川美院油画系录取的大学生。

    “别人跟我说我的人事关系被四川拿走时,我说:‘不可能,我这么差。是不是招生的人弄错了?’”

    张晓刚所在的班级,是当时全国美术界的明星班,何多苓、程丛林、罗中立、高小华等,都是他当时的同班同学。初进校时,跑到同学宿舍一看,他就傻眼了,他们画得太好了!“比我临摹的范本都好得多,简直跟国外的画册一样,像何多苓的画,我觉得跟谢洛夫没有什么区别。”他后来坦承,当时的同学里,何多苓、程丛林对他影响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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