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藏导刊：金融海啸不是秋拍成交下滑的借口

    除了拍品质量出现偏差，对于中国古代书画热度不及近现代书画，顾大希则认为更重要的原因在于国内经纪人及相关制度的缺失，导致高端拍品和藏家间没有形成一个可靠而通畅的桥梁。顾大希说，今年新的资金进入书画部分后，近现代的大名头艺术家拍品即便藏家对其不曾了解，但诸如齐白石等人的名字也早已耳熟能详。新入市买家对这部分拍品更容易产生认同感。而古代书画由于距离当代久远，对藏家的鉴定和各方面知识都要求十分高，因此新资金对该板块不敢贸然进入。顾大希说，如果内地也有与港澳台及境外等地完善的经纪人制度，新买家进入古代书画板块就不成问题。“经纪人首先要为自己的客户设计一个拍品购买计划，列明推荐拍品在美术史中的地位、合理价位、有哪些瑕疵等许多具体情况，包括日后的增值空间。而委托人则应该根据协议支付经纪人一定比例的佣金。”顾大希认为，经纪人向客户推荐的拍品一旦日后发现为赝品，经纪人应该承担一定责任。可是，就目前而言，内地的拍卖市场还没有真正的经纪人出现。很多藏家通过一些在圈内摸爬滚打多年，具有实战经验并颇有名气的“行家”朋友或者一些民间鉴定家、专家，为自己“掌眼”，却不会为其支付酬金。“最多请你吃顿饭”。这种人情多于制度化的“规则”，使得充当经纪人角色的行家等人从中并不会受益多少。“看对了人家会夸你眼光高，判断力强，看错了有人可能会恨你一辈子。”顾大希说，因为没有经纪人制度，所以这些已经具有经纪人行为模式的行家、鉴定家，在为藏家朋友挑错拍品时，也不会承担任何经济赔偿。“本来就源于朋友间的交情，而不是书面的正规协议。”有分析人士认为，顾大希所说的经纪人在内地没有以清晰的身份出现，是由于行家、鉴定家、专家等敢于承担鉴定责任的人很少。记者曾在一场专家现场民间鉴宝活动中看到一位持宝人拿了一幅齐白石的作品，场内以行家、藏家为主的鉴定方认为该画是赝品，而以博物馆专家为主的鉴定方出现两种意见，北方的某专家认为是赝品，而南方的某专家认为是真迹。同样一件作品同时有了不同的鉴定结果，使得持宝人也无所是从。普通的鉴定真伪立即上升为学术层面的讨论，然而对于持宝人来说，这样的讨论并不是自己关心的。“藏家面对一件拍品可能只需知道两个单词，一是“真”或者“假”，二是市场价格。”因此，只有鉴定机构、经纪人、专家敢于为鉴定结果负责，甚至能在鉴定错后给予一定经济赔偿，那么藏家哪怕一点专业知识都不具备，也敢于将资金注入一个不熟悉的领域，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再大的藏家也要亲自到场举牌，或者在稍微具备鉴别知识后，便在极度自信中买回一堆赝品。

    顾大希所说的内地拍场缺乏经纪人现象，得到很多业内人士的认同。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藏家向记者介绍说，由于没有可以信赖的经纪人，使得一些有能力购买古代书画的大藏家，烦于纠缠于专家间关于拍品真伪的学术争论，他们找到一条在其看来便利而保险的投资之路——以是否著录于“石渠宝笈”为购买依据。因此，近年“石渠宝笈”著录拍品和宫廷画家的作品被不断抢购，并刷创新高。“这些拍品五年前偶尔能拍10万元人民币以上，现在就已经上千万了。”这位藏家说，与这些带着“皇”气的作品相比，古代其它中小名头艺术家的作品几年间几乎没有涨。“五年前卖5万的，现在还是5万，五年前卖10万的，现在也最多12万。”顾大希说，如果通过经纪人的桥梁，将外来资金引入古代书画部分，则古代书画将有望成为一个真正与西方拍卖市场接轨的中国品牌。虽然经纪人制度的建立在业内得到了广泛的认同，但匡时国际负责人董国强也认为，作为经纪人所要求的专业水准以及人品都十分高，目前这样的人才在国内并不广泛，还需要一个长期的培养过程。董国强说，“在没有经纪人的情况下，很多刚入行的书画买家都是从近现代入手，在积累了一定的知识后才开始对古代书画发生兴趣。也就是说，近现代书画成为通向古代书画的一座桥梁。”

    中国当代艺术遭受重创

    在北京诚轩还没有拉开今秋大拍的帷幕前，11月7日，曾因撰写《艺术的阴谋》一书而备受质疑的浙江大学人文学院艺术学系教授黄河清在一次发言中依然坚持自己的观点，他说“中国当代艺术现在非常好，没有寒流。”黄河清向记者解释说，现在拍卖场中所谓的“中国当代艺术”其实并不是他观点中的当代艺术，而是一个加引号的当代艺术。黄河清说，“国际当代艺术并不能真正反映全世界当今正在发生的当代艺术，而是美国的装置，行为，是美国艺术，而且这样的艺术形成了国际艺术。中国的当代艺术就是在这种背景下，成为一种为国际而构思、收藏的当代艺术。”黄河清认为，中国当代艺术相当程度受到原苏联波普的影象，消极的社会主义在国际走红。所以这样的艺术在近10年，从当年边缘状态闯到了上千万人民币的天价。但是“中国当代艺术”牛市结束非常快。因为它是一个外向而没有“内需”的市场。

    黄河清当时预言，今年秋拍“中国当代艺术”必将出现问题。“在西方，国际艺术市场和金融是紧密相关的，当金融发生问题的时候，艺术品也将萎缩。而依赖外部需求生存的中国当代艺术就会比中国书画、瓷杂等内需旺盛的板块更容易受到冲击”。黄河清说，只有藏家拥有自己的核心价值观才能判断中国艺术家作品的美丑。他还建议买家不要盲目追捧政治波普的作品。因为这种作品除了抄袭、取悦，不具中国应有的价值观以及强有力的内需市场。

    几天后，黄河清的预言便成了当代艺术的噩梦。11月12日，北京诚轩的油画专场中，上拍的81件拍品总成交额仅为768.88万元，成交率滑至41%。81件拍品的总成交价不抵去年秋拍牛市中一幅作品的价格，而名列该场当代艺术成交第二位的尹朝阳作品《失乐园》则仅以112万元成交，比其春季由北京保利拍出的《神话》整整缩水504万元人民币，后者的成交价为616万元人民币。看来，今秋拍卖，尹朝阳等当红艺术家作品真的从“神话”步入了“失乐园”。而同时步入“失乐园”的还有中国嘉德，虽然采取了以传统写实绘画为主的保守策略，但也许受当代艺术急速下跌拖累，中国嘉德的两个油画即便大部分作品没有涉及当代艺术，两个油画专场依然战况不佳，以杨飞云、忻东旺等为代表的传统写实油画专场即“中国油画及雕塑（上）”上拍102件拍品，总成交额2585.744万元人民币，成交率为52%。而以周春芽、刘小东为主的当代艺术油画专场，即“中国油画及雕塑（下）”上拍144件拍品，总成交额2606.688万元，成交率仅有54%。和北京诚轩和中国嘉德还有勇气应对当代艺术的急速下跌相比，另外两家更是早已对当代艺术避让三尺，北京永乐始终没有涉足当代艺术，而北京华辰则在拍卖前就告知媒体尽量减少当代艺术在油画部分的份额。

    颜明认为，“北京诚轩41%的成交率真实地反映了当代艺术市场的状况，即便没有金融危机，当代艺术部分也要面临这样的调整，因为先前被炒得有些过高了，早晚应该回到真实的价位。”上海著名藏家刘益谦也向记者表示说，“当代艺术是艺术收藏市场的毒药。当代艺术还是会继续发展，但发展的并不是类似于‘F4’那样的艺术。”刘益谦说，前段时间当代艺术中的“F4”面临暴涨行情，是因为其被作为资本运作工具，既然是工具，那么换个“F4”之外的任何一个人，只要符合一定的运作手段就可以达到这样的行情。所以，刘益谦收藏张晓刚、曾梵志等人的作品都是在其价位很低的时候购入。涨到一定程度便不再接盘。刘益谦认为，现在的油画要买两头，“一头是老一代的油画家作品，一头是80后艺术家的作品。”